I浅聊I 国博《威尼斯与威尼斯画派》当下最污的一幅画

作者：枯木

国家博物馆和意大利博物馆的合作展今年的主题是《威尼斯与威尼斯画派》。观众以极其便宜的花费（30元人民币）就可以近距离观看到四百年来威尼斯的（不仅仅是）油画作品，这是极好的。

言归正传，在这幅表现化作天鹅的天神宙斯诱奸 “女神” 丽达（Leda）的画中，艺术家竟将一个完整的女性生殖器融入画中，并且结合构图赋予其各种深意。

首先看一下构图，乍一看上去，图中只有两个“人物”，斜向躺着几乎全裸的丽达，和一半身体在画框内的天鹅。丽达在这幅油画中的姿势既不是如达芬奇所绘的直立于画面1，也不是如米开朗基罗的版本中那样几乎平行于画布平面 2 ，而是与画布平面成一定角度斜向半躺半靠在软塌之上，头离观众更远，脚离观众却很近。她的左手撑起上半身，右手伸去抚摸天鹅的脖子，似乎要把它拽向自己。丽达的身体露出大部，头上戴着珍珠的发髻和项链。在天鹅头部所指向的光洁下体之处，盖着一片轻薄到几乎不可见的薄纱－－从技术上讲，的确不是全裸。

然而，画面中还有看的见但不可见的部分。

《丽达与天鹅》本身是“发生”在自然环境中的场景。但是这里的丽达更像是一位威尼斯贵妇人，戴着珠宝躺在厚重的帷幔上。

在她身下的绿色织物上可以看到一个异常突起的三角形，在光影效果下格外明显。位置正在丽达的隐秘三角正下方。

在左上角的阴影中，则有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鹦鹉，尾部的羽毛指向天鹅的方向，与黄色的鹅嘴和翅膀的一部分弧线形成一条断续的对角线。

那不可言说之形状，于是就在鸟尾和盖在裸女身体上的纱巾之间。

艳丽的帷幔幻化成两张弧形的薄片状“帷幔”和一条细线（如下细节图）。这不是女性外生殖器，还能是什么呢？

如果从右下角向左上角依次看过 “天鹅, 纱巾和纱巾盖住又盖不住的肉体，生殖器，笼中的鹦鹉”，似乎也可以看出一个关于“男人和女人发生关系之后是就如同一只被关在笼子中的鸟”，天鹅入笼，沦落为学舌鹦鹉这样一个隐藏的叙事线索。

换一个方向：“笼中的鸟，女性生殖器，肉体，天鹅”，似乎也可以理解为当笼中的鸟不再呆在笼子里，而去寻找别的。。于是成了高雅的天鹅－－如故事中抛弃朱庇特的宙斯。

至于前文中提到的丽达下方绿色的三角形，自然不必说是天鹅（man）激动时隆起的“裤裆”。

如同国博所翻译的说明文字所说，丁托列托的此幅画还有第二个版本，其创作的时间稍晚一些。查看Gloria Fossi 所写的《Galleria degli Uffizi: arte, storia, collezioni》，收录于其中的正是另外的那幅带有女仆的“完整版”：令人眼直心跳的部分不再出现，“隐藏的”女性生殖器也不再有，左侧多了一个“偷窥”或偶然间撞破“奸情”的女仆（如下图）。

丁托列托，丽达与天鹅，约 1550-1560年，布面油画，167 x 221cm，佛罗伦萨，乌菲齐美术馆，藏品号：1890, n.3084

其实如同Fossi所写的，女仆的衣褶在国博展出的版本中也是依稀可见（鸟笼左下方）。这一细节在两幅画面中都有出现。

虽然Fossi认为来国家博物馆的这幅丁托列托版本是较早的“原型版本”，有女仆的那幅是创作较晚的正式版。但是否也可这样分析：从色情指数上看，无疑是国博正在展的这一版本胜出。那么是否可以推断，画家先画的是带女仆的那幅，然后觉得不够大胆，于是在第二版中融入了幻化的男女性生殖器。然而这些加入又使得国博展出的版本中原有的女仆显得多余，反而削弱了其中以色情为核心的画面构图，从而导致女仆被裁掉，只在画面中勘勘留下一角衣褶。这样的更改使得整个画面几乎都围绕着最最不可画出的部分而构成，但是也十分的隐秘，以至于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“真相”。。。

1.达芬奇版丽达与天鹅手稿：丽达半蹲直立于平面

2.米开朗基罗的丽达与天鹅版本：人物横向平行于画布平面

Giovan Battista Romolo dit le Rosso, 临摹自米开朗基罗，约1530－1540年，伦敦，国家画廊

送给各位想去看展的读者，观展愉快！

2016/3/24 - 2016/10/20

中国国家博物馆北16展厅

票价：30元（门票可在展厅入口处购买）